11月4日晚10点余，湖南省长沙市榔梨工业区，在接受长近7个小时的采访后，周群飞站在她5楼办公室的大门口。

 

周群飞：老板大都是逼上梁山的

 

　　正要去宵夜，周群飞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办公室连着她自己的卧室），换了身红花黑底的裙子，并套上了平底鞋。“我喜欢热闹，”她说。蓝思科技的工作人员，以“公众人物”、“安全”、“影响”等原因力劝，她最后只得作罢。

 

　　周群飞，蓝思科技（Lens，300433）董事长，中国新任女首富。10月19日，胡润研究院发布“2015胡润女富豪榜”，受益于新上市公司股价的良好表现，周群飞以500亿元的身家，登顶新一届“中国女首富”，并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白手起家的女性”。对于周群飞，胡润评价说：“以前没人关注到周群飞，没想到今年3月18日她一上市就成为中国最成功的女企业家，同时也是全球最成功的女企业家。”

 

　　“一次砍柴太少，就往返两次”

 

　　离开的时候，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偌大的5层办公楼里，只留下她和门口的保安。“企业就是家，家就是企业。”周群飞说。周群飞的办公室就在这栋办公楼的顶层，这一层楼需要指纹识别才能进入，只有个别人有此权限。这里除了几间办公室之外，其余部分就是她说的“家”了：包括厨房、台球厅和连着她办公室的卧室。

 

　　她的办公桌远离大门，靠着大门右手边的墙。办公桌对面的墙上，挂着“积善收福”四个字，开门的那堵墙则是一个大大的“善”字。办公桌上除了绿植，一个台式苹果电脑，还有一尊木质的毛泽东塑像。毛泽东那句广为流传的“妇女能顶半边天”，如今有了更好的注脚——2015年中国女企业家的财富总额大约是美国女企业家的三倍，全球白手起家的女富豪里中国所占比例最多，为72%。因此胡润表示“要研究女企业家精神必须去了解中国女企业家”。中国的女企业家似乎有种特别的坚韧，正如荣登两次女首富榜的玖龙纸业董事长张茵所说，做企业坚持最重要，在最困难的时候，市场低迷环境恶劣的时候，尤其需要坚守。周群飞对此深有体会。

 

　　有一次她与一群同事去长沙附近爬山。爬到半山有人想掉头。她说不行，“这次都到半山腰了，我不相信你下次不会再来爬。今天体力不好，你明天更老了，你体力会更好吗？”于是大家一鼓作气，成功登顶。“做企业更是这样，想要做好的事情不吃不睡也一定要做好，不会轻言放弃。”周群飞说。

 

　　其实，从深圳宝安区当时那个小渔村租来的三间房子创业开始，22年来，她很多次想到过放弃，比如2008年高龄生产“有了牵挂”的时候；当她因为无法满足摩托罗拉的产能要求而不得不迁往内地，可当时的创业团队不愿意一起去的时候；2007年原材料被垄断，几乎走投无路时……包括现在她的爱人郑俊龙，看她太过劳累也劝她放慢脚步。不过，周群飞说，趁现在还年轻，成就一个更好的蓝思，不想两腿一蹬，两眼一闭的时候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带着遗憾离开。

 

　　这种超于常人的毅力，与周群飞小时的生活经历不无关系：5岁母亲早逝的她，经常去墓地去找母亲，“当时太小了不知道她已经走了”。当时，已经身残的父亲想办法让她做了一年级的旁听生。因两个姐姐一个哥哥都在外学习手艺，周群飞一直到初二的学习都是“半工半读”，平常要砍柴、喂猪、喂鸡，做家务和给爸爸做饭。“学校离家六七里地，来回都是用跑的，作业都是课后缠着老师问，课间完成的。”她说。身处上世纪70年代湖南湘乡小山村的她和家人住的房子也是“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小草房。

 

　　一个场景让她至今记忆犹新：她当时身体瘦小，那时候要到很远的山去砍柴，需要背柴翻山，经常不小心滑下去，又一点点爬上来，头发都被扯掉一把……但她不服输，“一次砍柴太少，就往返两次，加起来不比别人少”。

 

　　她有一位坚强乐观的父亲，当过军人，不过因为喜欢搞发明实验，被炸药炸残手指，眼睛几乎失明。父亲靠自己不停的学做各种手艺活，赚钱来维持家用。“他拜过八位师傅，这八位师傅将他带入了不同行业。”这些，耳闻目染间影响到周群飞，无论是手表的丝印技术还是手机玻璃的镀膜和防碎技术，周群飞喜欢亲自上手。她比科班专业人士更深地精通特种玻璃加工工艺，并有100多项发明创造。“他手残疾，但字写得非常好。小时候要求我背诵《三字经》、《增广贤文》。”在周群飞很小的时候，就牢牢记住“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让她始终充满紧迫感，想要通过努力去改变命运。

 

　　1987年，上到初二的时候，周群飞从收音机上听到深圳的改革开放情况，17岁的她跟随一位亲戚的姐姐，开启了“外来妹”之旅。在2007年事业阶段性成功之时，回到家乡湖南投资，“既是因为规模和产能需要，更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周群飞说。“她胆子很大，在别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已经率先行动了。说到做到，不拖泥带水。”蓝思科技董秘兼副总裁彭孟武对经济观察报说。

 

　　“米缸”、“酒店”

 

　　在与她长达6个小时的交流中，她反复提到自己的几个思考。

 

　　一个就是米缸理论：企业做产品，如同家里的米缸一样，不可以等到米缸一颗米没有了，再去囤米。

 

　　周群飞很小靠喂猪喂鸡补贴家用，为爸爸打理家用。虽然自小懂这个道理，但自己创立企业22年，也有多次“米缸少米”的时刻。

 

　　上世纪90年代的深圳，关键词还是是山寨、水货、小老板、作坊盛行，周群飞当时创业的恒生光学，为手表业者提供表盘玻璃。手表行业已是一片红海，有三四千家企业，良莠不齐。“一些老板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春节时把工厂搬走换个名字和地方再干。”周群飞说，他和丈夫郑俊龙好多个春节都没老家湖南，因为要去追讨欠债的老板们。有一次，他们碰到的潮州老板，甚至指着办公室的保险柜说：“我这里美金港币人民币都有，就是没想过要给你。”

 

　　那时候的周群飞很困惑，“一个女人做的这么辛苦，又要受气”，“曾经两次因追债未果把自己的房子卖掉换钱来给员工发工资……”她说，一度感觉自己入错行了。

 

　　即使走到当时那步，她已经付出了很多努力。比如打工时，她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和深圳大学上夜校的机会，自学了包括丝网印刷在内的特种玻璃加工的全套技术，之后又抓住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许多上游客户拖欠货款的机会，把客户折抵欠款的旧设备，和哥哥以及其他同事一起逐步建立起玻璃加工的完整生产线，顺利切入了玻璃加工的全链条。1998年，恒生光学也已成为行业内首家通过ISO9000认证的企业。

 

　　她的米缸需要新米。“从1993年创业至2002年近10年，我的财富才只有百万级别。”她如此说道，当时她正跟朋友成立蓝思科技，对方出200万占50%的股份，后来撤资。2001年，她有机会接触到主流国产品牌TCL手机盖板加工的订单，她凭借自己对玻璃加工性能和工艺的把握，大胆将她熟悉的手表玻璃移植到手机上，这是“手机玻璃女王”的由来。她抓住机会很快制定了当时玻璃加工的《产品设计指引》、《产品检验标准》等标准，成为行业通用的技术标准和工艺流程。

 

　　国际化让蓝思有了第一次跨越式的成长，2003年深圳蓝思科技正式成立，建立了完整的研发、生产、销售体系。之所以叫蓝思，是玻璃一次英文Lens的发音，因为经常要向国外客户解释自己是做玻璃的业务，干脆起名“蓝思”，老外好理解。

 

　　2003年，摩托罗拉准备推出V3限量版手机，但原来的日本供货商的玻璃存在印刷方面的质量问题。周群飞和研发团队三天三夜没有离开工厂车间，做各种实验，试着用不同的时间、温度、浓度，最终找到了最适合的加工参数。通过强化技术攻克玻璃镀膜后钢球自由跌落不破碎的技术难关，解决了摩托罗拉“不让美国政要或明星划伤脸”的要求。“当时摩托罗拉V3在全球畅销1亿多部，让玻璃盖板成为手机配置的主流趋势，同时奠定了周在这个行业的领先地位。”蓝思科技董秘兼副总裁彭孟武称。

 

　　之后，三星、诺基亚、HTC等国际手机品牌纷纷登场。真正带给蓝思二次腾飞的是苹果，2007年以苹果为代表的智能手机猛烈来袭，玻璃触摸屏的出现，要求手机达到更大，更不易碎，更轻薄等玻璃的极致，而对玻璃技术研究深入的蓝思，最终成为苹果全球的主要供应商。

 

　　根据客户保密协议，周群飞拒绝透露与苹果合作的情况。在蓝思，“苹果”是个敏感词。甚至在蓝思科技首次公开募股的招股说明书中，苹果的身影也难得一见，除了位列它前五大客户名单的第一位。

 

　　正是基于周群飞的“米缸理论”，周群飞对技术研发痴迷，蓝思2014年利润10亿研发投入为9亿，最新公布的三季度财报显示，前9个月，蓝思研发费用已经达到10亿元。在她看来，先进的技术储备是客人今后和未来愿意跟你合作的前提，要经常有新材料、新技术以及新的专利，很多新性能的开发本身可以让企业增值。

 

　　周群飞主抓研发：“一个企业如果没有研发，就没有持续经营的能力了。有一些企业为什么短短几年间可以做的很大，突然就不见了，就是研发没有迅速跟上。”蓝思的研发团队有近5000人，其中有包括在国家的“千人计划”（2008年中央实施的引进海外高层次人才计划）里的人士。

 

　　周群飞有一个工艺目标提升路线图。“今年、明年都要达到行业领导者的什么水平，他们每年必须要有成绩给我，不管客人要不要，都先准备好”。

 

　　与“米缸理论”相类似的，周还有一个“酒店理论”。“一个重要理念是，我们要做酒店式企业，不能等到有客流了再去做。要先把酒店建设好，给予最好的服务，自然能赢得客人。”彭孟武说。

 

　　2007年前后，苹果智能手机发轫之际，周群飞在在湖南大举投入，扩大再生产。“当时蓝思所在的深圳光明工业区，厂区几乎都被蓝思租用了，公司所接的订单两三年都生产不完，不得不交给其他供应商去做。”彭孟武说。

 

　　当时周群飞提出蓝思回湖南发展时，大多数已经适应深圳生活的创业元老不愿意前往，“现在不愁没钱赚，不要折腾了”，有很多人劝她。背着双肩包、穿着牛仔裤、小姑娘样子的周群飞自己一个人出来考察，包括了湖南浏阳等地方考察新厂区。当时一张嘴就是要租上百亩地，很多地方管委会的人都不相信。

 

　　几年期间，蓝思兴建了湖南浏阳、星沙、榔梨等地研发生产基地，总面积达10万平方米以上。“蓝思2009年的出口销售额为2.5亿，到2010年就达到25亿，出口一举超过三一集团，一下子让湖南省的领导知道了蓝思这家企业，目前蓝思已经连续六年成为湖南进出口加工贸易排名第一的企业。现在这个数字是2010年的近10倍。”彭孟武介绍说。

 

　　“太圆就不是我了，椭圆最好”

 

　　11月4日，经济观察报等记者一行，经过严格的安保审查后参观了位于榔梨基地某国际领导品牌的平板电脑屏生产线，因为蓝思的绝大部分生产线都是为客户定制的，根据不同的要求设计不同的工艺流程，因此生产线是工人和机器配合操作的半自动化状态，同时隔一小段，就会设一个专门的质检操作平台，由清一色的女性技术人员负责细致抽检。

 

　　在浏阳、星沙，包括榔梨的生产线上，生产和供应了全球智能手机50%的屏幕。据介绍，这里的设计、工艺流程的每一步，几乎都出自周群飞的安排。

 

　　“爸爸眼睛不好，如果我们把某个东西放在某个地方，必须放在非常精确的位置，否则会有问题，”她说。她是一个喜欢细心观察和思考的人，小时候赶上下雨天她经常顶着荷叶跑回家，在一次攻坚技术难题时，她想到小时候观察荷花上水珠滚动情景，从而引发灵感，周群飞因此有了一项防指纹镀膜（AF-Coating）的发明专利，从此手机屏幕也有了防汗功能。

 

　　2008年前后，蓝思浏阳的生产基地还是百废待兴。当时蓝思的最大客户要来认证这家工厂，但门口的路还没有修好。刚刚生产完孩子的周群飞就与大家一起铺路，这正赶上2008年雪灾且浏阳当地的基础条件有限。最后买了很多不锈钢板用来铺路，才使得客户的高精设备得以运进来。

 

　　“我当时属于高龄产妇，生产后很虚弱，晕死过很多回。”周群飞的眼睛湿润。路铺就之时，她又带领大家把新厂房、宿舍等仔细清洁一番。因为客户很多是男士，她自己拿着铲刀、钢丝球、刷子，跪在地上清理男厕所的装修垃圾，赶上“五星级酒店的清洁标准”后，她让其他同事按照她的标准执行。“我想要做好的事，不吃不睡我一定要做好，而且我不会轻言放弃”她说。

 

　　蓝思科技高管称，周群飞雷厉风行，要求“反应要快”，“不要我来推动，你们才动”。安排的事情要很快执行，迅速给出答案。她喜欢凡事亲力亲为，无形中会给下属很大压力。“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下属如此评价她。

 

　　她会坐到员工边上做一些操作工作，当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会直接指出“你为什么看不到呢？”国际手机领导品牌对手机屏幕的要求极高，即使在严苛的产品质量要求下，产品不良率仍然不低，这是蓝思所要克服的一个短板，而这需要自动化和工艺更完美的结合，也是需要不断研究的课题。

 

　　当问及作为一位女企业家她如何能管理好那么多男性高管，周群飞的回答是：“我会不断的丰富自己的知识，让他们觉得我有判断能力和决策能力。另外一个要做到绝对的公平。”

 

　　周群飞说，她和家人决定一起创业，因为没有钱请得起别人，家人会支持和相信你，但是当公司做大时，周群飞选择给家族创业成员股份，让他们享受到公司发展红利，但是不能在公司上班。“如果你跟不上发展速度，会误了我的事情。如果我不听你的，又比你小，就是不尊重你，但让我执行错误的建议会害了公司。”周群飞说。

 

　　22年来，经历多次企业起死回生经历的周群飞，对企业的失败有很多感触。她评价自己是一个“非常保守的人”。

 

　　她有一个常年坚持的三分理论：公司资金，1/3用来投资，1/3留下来准备亏损，1/3用来做流动资金。不要把全部家当都丢出去，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明年会怎么样，会不会成功。坦白讲，“我是有过这样的教训的，我曾经为了3万块钱到处求人，最后还是没有借到。我以前资助过很多人，他不相信我手上会缺3万块钱，会笑我。有时候欠钱自己气都短一些。”现在她每次出差出门，都带上小药箱，里边止疼药、感冒药等齐备，就连速效救心丸等都有，虽然她并没有心脏病。“等到用时，又没有，就晚了。”她说。

 

　　现在周群飞身价数百亿，仍然赶火车、吃泡面，仍然是一个背起双肩包抬脚就走的人。“我不爱穿名牌。有些衣服，瘦了改肥一点，肥了改瘦一点，能穿很多年。”从1980年代末的深圳打工妹到2003年的“手机玻璃女王”，再到2015年的女首富，对这些符号，周群飞说，一直做“务实、创新、真实”的自己，永远不会改变。

 

　　蓝思科技的椭圆Logo也与此有关。“这个选择基于我个人的性格，父亲想把我当男孩子培养，培养成理工女，但我个性很直。父亲常常对我说，‘你以后出入社会要圆滑一点。直和原则就是方，圆滑就太圆了，太圆就不是我了，椭圆最好。当然这并不容易做到。”

 

　　周群飞说，现在企业上市，做投资还是很保守，看准了再去投。如果有钱了，到处乱投，自己的主业都会受影响。就像盖房子，地基没有了上面多少层都靠不住，凡事稳妥为上。

 

　　“几代人同堂生活的地方”

 

　　蓝思科技的一位部门负责人，清楚地记得周群飞在面试自己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我赚一分钱也会跟大家一起花”，凭着这一感动，当时的面试者，携着一家三口和父母一起从北京搬到湖南，投奔蓝思。

 

　　不缺钱也没有引进战略投资者的蓝思，选择在创业板上市。“上市目的，确实也是为了让团队跟我共享公司成果，我的股东都是我的核心管理层。当时，蓝思确实在全球比较火的行业发展比较好，很多人也盯着蓝思的人才，要挖脚，上市后让他们持有公司的股票，让这个团队更稳定。”她说。“如果您站累了，请您告知管理者后到休息室或走廊凳子上休息5分钟。”“如果您对此工序不适应，请您到人资根据您的特长选择您合适的工种。”“如果您没钱了，您可让管理员带您到人事或财务借支。”这是蓝思科技特有的企业文化——《董事长温馨提示26条》的其中几条。

 

　　她说的目标是，让加入蓝思的员工不后悔，并在这里做到退休。“我见惯了太多生离死别，我喜欢热闹，喜欢员工很幸福的在公司工作”。在蓝思人看来，这与周群飞自己的经历有关，从小失去母亲和母爱，父亲在2001年在深圳去世，创业后又长期不能跟自己的孩子、家人在一起。

 

　　蓝思科技除了给所有员工提供免费宿舍或租房补贴，还提供了大量的“夫妻房”，以让员工在蓝思安家。“我们在长沙买了块地，给员工建更好的公寓，装修成各种各样的风格，到时候提供给我们的员工。”蓝思长沙的员工比深圳的工资还要略高一些。

 

　　周群飞说：“没有能力差的员工，只是你没有把他放到一个适合他的岗位上。在这方面，我会很敏感，发现情况后，我会及时给他们调整岗位。”

 

　　“因为我小时做家务也没有时间交朋友，很自卑，是老师经常在班上朗读我的作文，不断鼓励我。”2015年3月18日蓝思科技上市答谢宴上，周群飞请了自己的语文老师参加。

 

　　“我希望把园区打造成几代人同堂生活的地方。他们不仅仅有适合的工作，还能在工作之后回到温暖的家。”当者提出把蓝思和富士康做对比的时候，周群飞如是说。

 

　　每年的母亲节，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都会把一些员工的妈妈们接过来，大家一起过节。

 

　　“老板大都是逼上梁山的”

 

　　一度，周群飞的微信签名就是“舍，得也。”

 

　　一些时候选择是痛苦的，要付出巨大代价。

 

　　现在她7岁的小儿子并不在内地上学，生活由保姆照顾。“儿子非常需要我，我们每次见面分离，我都会向他请假，他问我什么又要走，我说‘妈妈就是要好好照顾我的员工，你要把老师教给你的知识变成自己的，我们现在的责任不同’。他非常懂事很理解我。”此时，周群飞流泪了，她很快进入自己的房间补妆。

 

　　她很想把儿子带到长沙来，但董事会成员怕他过于分心，另外也出于安全考虑没有成行。

 

　　有一次，她出差在美国，儿子牙疼了一晚上，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忍着，第二天由阿姨带着去拔牙。孩子拔牙坚持不用麻药，过后问妈妈：“我是不是很勇敢？”周群飞常常思考，如果有妈妈一直呵护自己，自己还会不会有今天？也许在某个阶段就放弃了。正因为有这样的家境和机遇，才一关一关挺过来了。

 

　　蓝思能够到今天，在关键时刻“化危机为生机”：2006年，因为有人高价抢走了手动仿形机，周群飞开发出了全自动玻璃精雕机，反而提高了工艺和效率；2007年，因为原材料被垄断，和客户及美国康宁共同开发了“大猩猩”玻璃，反而开辟了一片新材料的蓝海。

 

　　面对未来，她需要用行动回答今年5月蓝思首次股东大会上一名投资者提出的问题：“如何在这个依靠创新发展、竞争极端激烈的市场保持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