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定国货的“边境线”
1月11日,国务院法制办全文公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采购法实施条例(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实施条例》)。
《实施条例》的一个最重要规定是关于“国货”的界定标准。《实施条例》规定:“本国货物,是指在中国境内生产,且国内生产成本超过一定比例的最终产品。国内生产成本比例=(产品出厂价格-进口价格)/产品出厂价格”。
这个标准很合理,已与发达国家的标准类似。美国国会在1933年通过了《购买美国产品法》,要求联邦政府采购要买本国产品,即在美国生产的、增值达到50%以上的产品,进口件组装的不算本国产品。所以,美国的“国货”界定是用的“增值”标准。现在我国的《实施条例》关于“国货”的“国内生产成本比例”标准与发达国家用的“增值”标准是大体相符的。
不过,一个看似相对合理的条款其实还有很多需要完善之处。比如,“一定比例”的说法过于含糊,这个比例是多大?应该明确到具体数字,最好像美国一样要求有50%。其次,《实施条例》给出的计算公式对于硬件产品比较合适,但是对于我国正在兴起的软件产品有些不大适合。对于软件产品而言,一个外国公司的软件,如果是在中国压制光盘、印制说明书、制作包装,那么这些生产成本总共也只有10元左右,但光盘上承载的信息的价值可能上千元或几万元,但这些信息可以不通过海关,无限地加以复制,在这种情况下,按照这个公式计算就可能会有问题。
针对软件这类特殊产品,2005年发布的《软件政府采购实施办法(征求意见稿)》所提出的界定标准是:要求“本国软件产品”,即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最终形成,且在国内的开发成本不低于总开发成本的百分之五十。实际上软件和硬件一样也是各种功能模块和源代码组成的,软件厂商手里是有相关记录的,可以证明有多少模块是在中国完成的开发,成本是多少。我们也可以以此获得软件产品增加值的数据,增加了关于软件这类产品国货的界定标准。
但是《实施条例》又有两条解释让本已清晰的理念变得复杂起来。其中,第十一条规定:前款所称进口产品,是指通过中国海关报关验放进入中国境内且产自关境外的产品。
这一条显然出现了一个政策断层,很多国外产品是在国内组装,不算中国海关报关验放的,所以不算进口,但是其零件又不是产自中国,因此也不算本国的产品。那么,这种产品应该算什么产品呢?
而《实施条例》对于本国产品的定义则是:“政府采购法第十条所称本国工程、服务,是指由中国公民、法人、其他组织提供的工程、服务。”
众所周知,微软中国等外资企业都是具有中国独立法人资格的国外企业,是否认为他们的产品也是本国产品呢?如戴尔的计算机及服务器产品都不是从海关直接进口,而是进口零部件在国内组装而成,因此,不能算是进口产品,但是按照增加值计算,又绝对不能达到国货的要求,这样一来就会形成一种滑稽的现象,一种产品虽然不是国货,但是也不是“进口产品”而是“本国产品”。本国产品参加本国政府采购自然不受限制,那进口产品审批就成了一句空话。因为,绝大部分国外产品都已采用“暗度陈仓”的方式进入我国。
有关专家建议,将国货标准简单明了化,非国货的自然就不可以享受一定的国民待遇,应当把国货的界定门槛定在产品增加值上而非海关报关之上。
当然,这样规定会有一个后遗症,那就是我国的硬件产品如联想、海尔等,他们的核心部件都不是自己生产,而是进口自国外,浪潮、曙光等服务器企业更是如此,如果算国内增加值比例,恐怕国产计算机军团将全军覆灭。
但是,政府采购对于本土品牌和国外企业原本就不是一视同仁的,我们也可以制定有利于我们的条款。美国国务院曾经在2006年拒绝过一批联想电脑,这批电脑按美国标准是100%的美国国货,但是美国以联想有中科院股份不利于美国安全为理由,拒绝了它。
我国也可以如法炮制,在计算机、服务器等硬件产品的国货认定标准中增加一条,生产企业的资本构成应该以国内资本为主。
但是,这个标准也是暂时的,如果未来国产CPU如龙芯等技术水平达到英特尔等国外主流产品的水平,计算机类产品的国货标准还是要以增加值产地为基准,比如同样是联想的产品,使用龙芯CPU的就是国货,而使用进口CPU的则是非国货。
软件也有类似的问题。国产软件很多核心产品都是用Linux社区提供的免费源代码,这样也会产生一种概念的混乱,使用开放代码产品能否算国货?笔者认为是可以这样划分的,因为Linux社区提供的源代码是免费的,不会计算入开发成本,而中国公司在此基础上进行的开发,则构成了软件全部的开发成本,从增加值比例看自然是国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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